我在你,看不见的天空

如果你去了西塘

睡前看到这么一篇,心里有点堵

西村:

 写于2011年

 

如果将光中所有颜色混合到一起,那就成了白色,如果将油漆中所有的颜色去掉,也剩下白色。

白是所有色彩的混合,也是所有色彩的缺失。

——原研哉

这个世界并非黑就是白,白就是黑,在黑夜与白天之间还有和黄昏和黎明,而最让人迷恋的往往是变化。可能每个人都需要在黑与白之间寻找一种自我生存的平衡,就是梦想与现实的平衡,平衡不是让你水火相隔,而是让你让黑夜与白天之间好好相处。

——老毕

这里好么?——老毕

这里的欲望填色,有时比城市还孤独。——小黑

什每个人都有孤独么?——老毕

现实每个人都有不被理解的欲望和无法排遣的孤独。——小黑

这部电影讲什么?——老毕

讲一个女人拯救一个男人的灵魂,人可以拯救别人的。——小黑

那部呢?——老毕

将一个男人等待世界上有个人来拯救他,最后没有任何人来,他慢慢绝望致死。——小黑

人不应该等待别人拯救,也没有人可以拯救其他人。——老毕

世事何谈绝对?有没有,那是命里的事,不要妄下判断,不过等待拯救是把希望交给别人,这不大好。——小黑

你最喜欢谁的电影?安东尼奥尼?——老毕

蔡明亮。——小黑

——老毕与小黑的对话



身体随着江南的温度变化而变化,在杭州这个没有暖气没有羽绒服的城市里,我到来之前错估了温度的变化,终于达成了出差一次身体小闹一次的协议。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好像这几个月我经历的所有事情一样,周末阳光明媚的那一刻我猛然醒来,去西塘。

在车上我突然记起和某位姑娘的对话,我们说,纯真若水,事故如墨,却浓浓淡淡,相得益彰。

我要去一个像水墨一样的小镇。



三河里挤满了古老的忧伤,西塘可能古老,却并无忧伤。

什么是西塘?什么是古镇?

如果你到了西塘,不必买一百块钱的通票去走民间的博物馆,不必去看纽扣和红酒,但是要在小巷里了去尝一口当地的黄酒,我见了那个为整个西塘调酒的小哥,他羞涩的说,这里的黄酒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黄酒。

如果你到了西塘,一定要在下午阳光倾城的时候坐在水边,眯着眼,看摇橹船慢慢的驶过,你慢慢的哼着歌,看老人在河边刷着拖把捡着菜。倒笃菜和猪蹄的香味慢慢的溢出来,有时候哪家做饭呛得人眼泪都掉出来,沿河的客栈路人的喧嚣,迷离这眼神的大妈在挑着豆子里的残豆,没有什么曲调属于哀伤,火柴天堂门口挂着牌子,卖火柴的小女孩,卖男孩的小火柴,酒吧门口写着,这里只负责艳遇,不包办爱情。

如果你到了西塘,要坐在拱桥上,和桥下卖豆腐脑的叔叔聊聊天,调侃一下他的豆花不是最滑最嫩的,其实他手艺真的一般,你要听他振振有词的为自己的豆花西塘的豆花辩解,你坐在桥上,数着放学的孩子有多少批两两三三的经过,有多少人让你帮忙拍照,你对面的拱桥上有人驾着单反在拍你,你装点了别人的镜头,别人装点了你的时光。
如果你到了西塘,一定要走那一条僻静的巷子,看起床的猫打拱伸懒腰,看狗儿迷离的眼神,你要找到那家叫做猫的天空的店,进去后不点咖啡不坐吧台,给未来的自己寄一张明信片,我在明年4月7日给自己寄出一张,因为我喜欢4和7。

这里白天,宁静安和,这里的夜晚,喧嚣吵闹。白天的西塘如同所有江南寂寞的小镇,喧哗的游客无法掩盖本地人安逸的目光,夜晚的西塘,暧昧的月色伴着酒吧的喧嚣一起过来,欲望赤裸裸的跳舞,来吧,西塘有不用负责的欲望和不怕戳穿的谎言,有艳遇有邂逅,除了爱情,这里应有尽有。

如果到了西塘,找那家对岸的小酒楼,那里上午是饭店下午是茶楼晚上是人妖酒吧,据说红庭里的帅哥吸引了无数失恋少女的目光西塘说,我来为你疗伤。

但是如果你去了西塘,去了西塘,如果你喜欢电影稍微想安静一点点,如果你想听故事想找一个人陪你喝酒,如果你想知道这个古镇真实的色彩,如果你想了解西塘的欲望和爱情,去爱情时光吧,找一个叫小黑的老板,看一部疗伤的电影,喝一瓶啤酒,听一首陈奕迅的歌,或许,你们还有其他的话题,可以聊聊遥远的理想和现实的意义,但是不做作不矫情不痛苦不夸张,平静的像是在讲其他的人的故事一样,然后他还会告诉你,坚持应该坚持的,放弃难以把握的,继续无法释怀的,问题很多,可是方法也会很多,变化是一件好事,它能让我们更好的活下去。



小黑问,什么是古镇。

除了建筑作古,其他无古可言。

几天前和来自西安和深圳的一男一女聊文化,这种沉重的话题并非我们可以驾驭,那个西安的男人说,我喜欢西安,喜欢秦腔,我难过的事城墙下的老人唱着哀伤的曲调但是没有几个人愿意欣赏,年轻人越来越不喜欢这种古老的调子,我们逐渐逐渐抛弃了我们的文化和外面的东西越走越近,我觉得,这个时代太坏了,文化要断层了。

我总在思考,每当变化时我们首先是排斥与怨恨,你怎么知道,变化不是一件好事,你怎么知道三百年前的秦腔是什么样的,那时候是不是年轻人也不喜欢古老的调子,那时候是不是他们也在想着如果变化如何改革,所有曾经的人都在怨恨他们当时不如过往,你怎么知道,现在的年轻不能创造以后的经典。

西塘不是古镇,到那的人怀着各种心思何种理由,但是身上有一种集体的标签,那就是年轻。可能年轻的人在那驻足,就像小黑一样,突然发现原来他接下来要属于那里就留在了那里,可能年轻的人因为爱情要分手要纪念,可能年轻的人要流浪要行走天涯,他们有一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标签,这种标签,只属于年轻。

爱情时光吧门口吊着蔡明亮的话,爱情万岁。小黑说,万字头上还有一个草字头,那意思说,爱情,擦,万岁。



我问,什么是孤独。

这里有500家客栈,每天人来人往,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用镜头的陷阱对着你。在夜里在红灯笼挤满的古镇里,你坐在桥上,烟火被点燃水灯被放下的时候,有多少倾许的愿望出现然后消失,小胖是沿河一家客栈的老板,他说这么些年,他看尽了来西塘放纵的灵魂,有泪有爱可以歌颂的灵魂,他看过一个姑娘跳进西塘的河里,看过恋人写着我们要一生相爱的誓言——

愿望不是放在佛祖那里他就会帮你实现,愿望是,你告诉他,你要这么做,你让佛祖监督你,他偶尔想起来了你一直做得很好的时候,他伸手过来拉你一把。所有信仰最终能够停靠给这三个字,不孤独。

城市挤满了太多活,活不起,死,死不了的灵魂,人也总是太愿意自顾自怜自伤自感,谁不把自己当成了故事的女主角以为那一首歌是为了而唱,现实比电影更狗血,你碰见爱人背叛了灵魂糜烂了,没有迷茫过的灵魂是死灵魂,但是迷茫就像是黎明和黄昏一样,是要你重新对生活来分定义,仅此而已,会过去的。

如果你在那个城市寿终正寝,那么离开,如果你还有未达成的心事,那么努力。不诟病不抱怨,我们,心甘情愿的如实接受,当下这一秒。

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可以让彼岸花在现实和理想的两岸妖娆绽放,亦不清楚哪一天我们可以重新见面,我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西塘故事出笼我又没有幸成为第一批的读者,可是在路上的感觉我相信很好,并且被信任着就不会孤独,我记得有个人陪我从六点聊到午夜三点,我喝了五瓶酒看了几篇张小娴我们聊了很多电影和生活,我完整的看完《一天》和《初恋50次》。觉得重新开始这句话和那个叫安妮·海瑟薇的演员很美好,我听了莫文蔚的《白开水和白面包》《你又不是李白》,我在午夜三点酒吧门口的桥上看火流星,我们聊到酒吧打烊后吃烧烤大排档,小胖和瘦子的了理想或许不是漂泊,但是他们足够善良,善良与年龄无关,不要再拿年龄当不成熟不努力的借口;小妹温暖的眼神,让人觉得是午后的阳光,从今以后,我生命里会时常记起有个叫小黑的酒吧老板,有天堂电影院的梦想,和我谨慎的荒唐。

在西塘,我见过我很久没见过像是我家乡一样的星空,它们美丽的超出了梵高的画,有个男人陪我走了西塘的一条街,道声晚安之后各自等待天亮以后的生活和旅途,不高高在上的理解,愿亲力亲为的实现,这就是生活。

珍惜眼前,爱你所有,做你所爱。

这就是西塘,你觉得那不是异乡,隐约成为这个年龄的你的某种故乡。



城市的中间人,谁离开谁留下谁孤独,并不重要。

离开西塘的这个早晨,阳光依然明媚,那里像是隔出来的天堂,吵吵闹闹,却安安静静。

小黑说,“并且所有的事情都有意义,并非所有的故事都有结局,人生只是个过程,又有什么理由非要给过程添加节点做结局,世事如转盘,”他划过一个圈,“总有轮回。”



我刚进西塘的时候,碰见一个手中拿明信片举着相机的男人,我问了买明信片的路,他指给我看,道声谢谢我们分开;我转过一圈西塘,在一条冷僻的街道上我们重新相遇,他问我买好明信片了么,我们简单的聊了几句在西塘的问候,转身各自离开;去了猫的天空,我进门的时候碰见出门的他,我轻快地表述已经写好明信片寄了出去,我们一进一出的时候我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在转头,我们点了个头道声再见从新开始各自的目的地,我想,如果第四次突然遇见,我们就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聊天。

我们没有第四次偶然相遇,我忘了那个人的模样,只记得相遇和转身的画面。

这就是西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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